*文/苏氏贱贱
*cp：主福华，微麦雷。
*从属系列：“流浪”
Action 9
远处明亮的天空沉入了一条深蓝色的带子，几只洁白的海鸟低空疾掠而过，搅起烟青色的水花。Sherlock站在甲板上凝视着海面，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，John停顿了一下，还是决定走了过去。
“Well，今天天气真好。”他有些尴尬地打开话题，对方瞥了一眼，冷冷地说：“不错的开场白。”
John忽略掉这句讽刺，换了轻松的语气说：“我刚才遇见了你哥哥，就在仓库那边。”
“意料之中。”Sherlock嘲弄地弯了弯嘴角，“这样的好机会Mycroft当然不会错过和Lestrade见面。”
“Sorry……”John愣了一下，“Lestrade？他和你哥哥有什么关系？”
“七年前他们在一起了。”回答言简意赅。
“……OK。”John舔了下嘴唇，有些抱歉地笑笑。“你哥哥跟我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。”他犹豫地开口，“他说你不会以暴制暴。”
Sherlock冷哼一声，“那不是我的风格。”
“我刚才看了那些救生船，油布下有暗箱，里面是饼干和淡水，足够供四个人生活半个月。”John继续说。
Sherlock不说话。
“为什么？”John看着他，问，“你当时为什么不讲清楚？”
Sherlock同样看着他，“你有你的正义和道德，和我不同。”
“为什么不同？难道就是因为你是个海盗？那你可看错我了。”John皱着眉，有些激动地说，“你应该跟我解释清楚的，Sherlock。”
“If I explain，”Sherlock注视着他，脸上无悲无喜，淡淡地问，“would you trust me？”
“Of course！”John脱口而出，他疑惑地看着对方，补充了一句，“你为什么认为我会不相信你？”
Sherlock没有回答，他海绿色的瞳孔在光线的映射下显得几乎透明，仿佛所有的悲伤都融化在这里，没有痛苦，平静而祥和。然后他伸手张开五指，似是探了探风，过了片刻后说道：“明天是个好天气，John。”
翌日晨，John在更新完博客后照例来到甲板上欣赏一天的日出，这本是一天中最宁静的时刻，然而今天甲板上却十分热闹，船员们聚集在一起，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手上的工作。
John好奇地走近栏杆边缘，只见几个潜水员正在做最后准备，随后手拿水下呼吸器向后倒入海里，海面不远处浮着压气机，打捞船上忙忙碌碌，似乎是在打捞什么东西。
“Hey，John。”一名女船员热情洋溢地冲他打招呼，他看了看对方，报以礼貌的笑容，道：“Hello，er……”
“Sarah。”对方提醒道。
“Well，yes。”John有些窘迫，连忙说，“Good morning，Sarah，I’m sorry……”
“Fine。”Sarah大方地笑笑，“Don’t forget it next time。”
John点点头，指了指压气机，问：“你们这么早在做什么啊，那是用来打捞什么的吗？”
“Yes。”Sarah兴奋地说道，“John，你不知道，这片海域里埋藏着巨大的宝藏，中世纪时有一队前往东方的商船在这里沉没，船上运载的黄金珠宝也随之沉入了海底。”
“所以你们是要将那些东西打捞起来？”John想了想，又问，“可是你们是怎么知道沉船的准确地点的，我还从来没听哪国政府宣布过这片海域有沉船……”
“因为那些人都是愚蠢的金鱼。”一个冷漠的声音蓦地打断道，随后声音的主人从阴影处走了出来。
“Sherlock……”John不知为何有些莫名的局促。对方没理他，只是瞥了一旁的Sarah一眼，面无表情地说：“2号位缺一名潜水员。”
“OK，captain。”Sarah应了一声，看了John一眼，走到房间里去拿潜水服。Sherlock走到甲板边缘的护栏前，淡淡地说：“很抱歉打断了你们的约会。”
What？John瞪大了眼睛，忙解释道：“你误会了，我和Sarah只是恰好遇到聊了几句而已，并不是约会。”
“她的头发和面部都有明显精心修饰过的痕迹，衣服上的褶皱显示她刚换上不超过半小时，身上喷了香水，指甲也进行了修饰。她和你讲话时手指下意识抓紧了衣服下摆，表明她对此次谈话十分紧张和重视，另外她瞳孔轻微放大，肾上腺激素分泌增多，是恋爱的前兆。”Sherlock说完，看了看面前的人，补了一句，“毫无疑问，Sarah对你颇有好感。”
“OK。”John无语地点点头。大约是他的长相很讨女孩子喜欢，又是温温和和的好性格，所以无论是大学还是后来工作，总有女生明里暗里地示好，可他就是没有感觉，因此都礼貌地婉拒了。不过被人这样直白地点破，John还真是第一次经历。
“So……”他顿了顿换个话题，“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沉船的？”
“我在海上待了十年，有足够时间去了解这里的每片海域。”Sherlock说，“我的思维宫殿里有所有船只失事的位置，按图索骥，轻而易举。”
“思维宫殿？”John重复这个词。
“一种记忆方式。”Sherlock简短地说。
“Well，I know。”John说道，他在书上看到过这种方法，也曾试着去有意练过，不过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，相比较Sherlock的思维宫殿来说，他最多也不过是建了一间思维平房。
“但是为什么政府不知道这些事？”他问。
Sherlock眼睛一黯，薄薄的嘴唇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，道：“我说了，那都是一群愚蠢的金鱼。栽赃陷害是他们唯一热衷会做的事情，通过这种当时来显示自己的价值，至于旁的事情根本不上心，将已有的那点可笑的脑容量塞满这些龌龊之事，真是可悲。”
初升的太阳已经有了悬挂感，从红色褪成了橘黄色，海面也慢慢复原成蓝色，数不尽的浪花一层一层推进又退下。也就是在这熹微的光里，John突然意识到，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似乎背负着某种苍凉悲哀的过往，一股窒息的孤独感扑面而来。
“Sher……”他斟酌着语句想要化解沉默，只是刚说了半个词就淹没在了机器的轰鸣声里，他们同时朝声源地看去，几个潜水员正浮出水面，与此同时浮出水面的还有好几个箱子，有人给它们绑上绳子，机器发出尖锐的声音将他们拉上甲板。
Sherlock走过去，把箱子挨个打开，里面盛放着的黄金和瓷器反射出逼厌的光芒，映在他淡漠的脸上，没有任何表情。检查完每一个箱子后，他转过身来看着面前吃惊的人，微挑眉道：“Amazing？”
“Yep。”John愣愣地点点头，回神感慨地说，“我猜这些足以负担英国三年的军费开支。”
Sherlock笑了笑，说：“你所见的只是冰山一角，在海洋里散落着无数这样的东西。”
“Well，听上去你富可敌国。”John说。
“事实上，我可以毫不费力地偿还英国欠下的几亿国债。”Sherlock耸耸肩。
“Look，Sherlock。”John略微皱了下眉，说，“我正在想那些穷苦的人，那些饱受战火纷扰的难民，把这么多财富好好地分配给他们将带给他们多大的帮助，你没有看到过那些孩子的眼眼神！”他身处的本来就是一艘海盗船，他能指望海盗做什么善事吗？这些人远离国家，远离故乡，都是亡命之徒，和自己根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啊。然而他话音刚落却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发出这样的感慨，因为他隐隐觉得这些话会刺痛Sherlock。
果然后者听他说完，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看他，随后说：“John，You are wrong。你以为我收集这些东西只是为了一己私欲吗？我难道不知道世界上有千千万万人被迫害得流离失所吗？的确，我是个海盗，但难道在你的定义里，海盗就一定是冷血穷凶恶极到极点吗？如果那些所谓的政府可以好好运用这些财富，我才不会绕这样大的圈子！”
Sherlock灰绿色的眼睛因愠怒而变得异常明亮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迸射出来，他的嘴唇弯起讥讽的弧度，苍白的脸颊因激动而染上了一抹绯红，显得不再那样淡漠，有了几分生气。
“我以为你能理解的。”片刻，他顿了顿，恢复为原来冷漠的神情。
John看着他，忽然明白自己之前种种猜想是完全正确的。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使Sherlock成为海盗，他始终是一个善良的人，他的心还在为那些和他一样受过苦难的人而跳动。
然后John盯着对方的侧脸看了一会儿，慢慢地说：“Sherlock，你需要给我时间。”
就像一滴墨点滴入清水会迅速染黑一片一样，幼年的观念在心里根深蒂固，想要改变就难上加难。偏见的坚冰需要时间去融化，怀疑的种子也需要时间去拔出。
然而无论怎样，终有一天，这些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不药而愈。
而他们来日方长。
-TBC-
算是为他们的未来铺路，另外这一章有个小伏笔，暗示了John的童年经历。
还有就是，我想说，原来有那么多潜水党。
